Chapter 56(1/1)

顾旭白静静的看着她,唇角抿紧,目光沉的让人心悸。

薛宁解开最后一枚扣子,掌心贴到他滚烫的胸口,浮在眉梢眼角的笑意不断扩大,暧昧的贴着他的脸轻轻吹气。“只去一天。”

顾旭白还是不说话,脸上的线条随着她不断游走的手,渐渐绷紧。

“二哥……”薛宁咬他的耳朵,嗓音微微发颤。

顾旭白捉住她的手,鼻尖碰着她的鼻尖,偏头发狠的吻她。

薛宁知道他是答应了,心底却一片荒芜。下午的时候,她列了一张图表,把整件案子所有的线索串起来,发现之前列的疑问,几乎都有了答案。

蒋卿云就是艾米丽,唐君诚口中那位神秘的大人物除了顾旭白的爷爷,她实在想不出另外的人选。

因为梁秋说,7年多前,齐天宇去东北旅游回来,特意送了一件很珍贵的礼物给顾老爷子。

那件东西,被顾老爷子放在卧室,所以她在书房什么都看不到。而齐博远书房里的赝品,是在她去之前换的,目的是为了迷惑她。

至于他们为什么要迷惑自己,梁秋心里估计有答案,抑或是从顾旭白那知道了什么,至始至终没问她。

其实就算问了,薛宁也未必会说。

“去吃饭。”顾旭白移开唇,捏着她的脸,目光暗暗沉沉。“明天让沈颢陪你去,通缉令的事,你不用担心。”

薛宁脸上含着笑,胸口一阵阵发堵,特别的难受。

他知道了所有,却仍如此待她……

吃过饭回到书房,顾旭白难得的没有工作,薛宁也不用电脑,放松了神经窝在他的怀里,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想。

夜色静谧,雨水滴答滴答落下,远处高楼上的霓虹斑斓照进窗户,两人身影倒映在玻璃上,模模糊糊一片。

很长一段时间,谁都没有要开口的意思,却也不觉得尴尬。

快九点的时候,薛宁睁开眼,目光深深的望着他的下巴,覆手上去轻轻摩挲。“二哥,记不记得我之前问过你的问题。”

“记得。”顾旭白抱她起来,脚步沉沉的往外走。“不管你惹了什么样的麻烦,我永远站在你这边。”

“顾旭白,你这样,我会动心的。”薛宁埋首在他胸前,葱白细长的手指隔着衣服戳他的心脏。

顾旭白低头,看一眼她的脑袋,唇边才掠起笑意就听她又说:“我说着玩的,你别认真。”

他认真的很!

薛宁再一次知道,说错话的后果很严重,时间已经是第二天早上。

腿酸的她几乎站不起来,顾旭白却跟打了鸡血一般,抱她去洗漱的时候,在浴室里又做了一次。

薛宁下楼吃早餐的时候一直在想,顾旭白真的31岁了么?

沈颢是9点钟到的,11点半的航班飞帝都。在这之前,薛宁被顾旭白拉上车,直接去了民政局。

“顾旭白你疯了么!”薛宁一走进婚姻登记处,脸色瞬间就变了。“我不接受!”

她是从一开始就在利用他,可从来都没有想过,让他的整个人生都烙下自己来过的印记。

结婚不是儿戏,她不需要他用这样的方式证明他的态度!

“为了让你活的更久一些,你爸爸的案子还等着你亲自给他翻案。”顾旭白伸手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,粗糙的掌心贴上她消瘦的脸颊,语气严肃。“这是最保险也最安全的办法,相信我。”

“对不起,我做不到。”薛宁一把推开他,转过身,大步下楼。

顾旭白站在原地,徐徐偏头望向沈颢。“把手续办了,我先下去。”

沈颢默默颔首,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。

他也觉得顾旭白疯了。

——

薛宁站在楼梯口,微微仰着头,眯起双眼望向远处的高楼,胸口气血翻涌。顾旭白是认真的,她在他眼中又看到了上次离开时,那一抹复杂深沉的情绪。

然而越是这样,她心里越难过。影响整件案子走向的人,若真的是顾老,她该如何自处?

惩罚顾旭白么?她宁可死!

雨丝纷纷扬扬,天空是无边无际的灰,沉沉笼罩下来。

听到有脚步声靠近,薛宁不用回头就知道是顾旭白来了。掀了掀唇,平静地收回视线,开口:“二哥。”

“是我。”顾旭白停在她身后,双手搭到她的肩上,嗓音幽远。“如果有一天,我的眼睛再无恢复的可能并一辈子失明,我希望你能回来。”

“好。”薛宁胸口发堵,许久才应了一声,握住他的手,慢慢走下台阶。

她贪心了。

回到车上坐了大概五分钟,沈颢从楼上下来,上车便吩咐司机去机场。

薛宁跟顾旭白坐在后座,脑袋枕着他的胸口,失神的望着在雨丝中不断倒退的熟悉建筑。

她会回来,一定。

落地帝都,薛宁跟沈颢上车便直接去了拘留所。王福贵没死,因为早有准备,他所服下的药物并没能如他所愿的送他上天。

这次会面跟上次不同,薛宁进去的时候,王福贵被拷在特制的椅子上,神色萎靡。

薛宁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,平静打开录音笔。“三爷,咱又见面了。”

“想问什么明说了吧,栽你们手里我服。”王福贵抬了抬眼皮,那双曾经锐利精明的眼没有一丝神采。“你爸太正直,要不是他坚持要把案子上报,我们也不会下黑手。你很像他。”

薛宁死死的咬着唇,右手习惯性的攥了攥拳,许久才松开。“被你们收买的那个人是谁?我哥被你们丢在水库的哪个方向。”

“副所长曹建安,那会儿他媳妇正好在医院做肝腹水的手术,老八给了他两百万。”王福贵脸上浮起苦笑。“原本我们是计划给你爸一百万,给他一百万,其他人也都分一点。你哥是老八丢的,天太黑,我也不知道到底丢在哪了。”

薛宁不说话,瞳孔迅速的收缩着,差点控制不住想要杀人的冲动。

她一直以为,被收买的人是郭自强,没想到竟然是……爸爸最信任的搭档。

那个在自己被关进精神病院后,曾去探望,并哭得肝肠寸断的老好人,才是害死爸爸的真正凶手,呵!

也只有他知道,她家里有把二战中留下的军刀,还有几件品质不凡的烟壶和一套清末从宫廷里带出来的茶具。

“你们从我家带走的东西呢。”薛宁的唇角隐隐渗出血丝,目光冷冽。“也在海外仓库?这话别说我不信,您自己也不信对么。”

王福贵沉默下去,过了大概三分钟的样子,才再次开口:“烟壶和军刀都被上家的小公子拿了,那套茶具在海外仓库。”

“上家的小公子叫什么?”薛宁双眼赤红,掌心的位置被指甲掐出深深的四个印子,胸口窒闷。

王福贵这次没有丁点的犹豫,平静说出齐天宇的名字。

“嘭”的一声,薛宁的拳头砸在桌子上,刺耳的回声在房内不断盘旋。

海城齐家、君安国际艺术品拍卖公司!这伙人的上家,竟然就在海城,而她却等了将近七年,几次死里逃生才查到!

唇角渗出的血丝越来越多,薛宁强忍着窒息的感觉,把想问的问题问完,寒着脸关闭了录音笔,起身开门出去。

天空阴霾,从远处吹来的风都带着浓浓的粉尘味。

薛宁站在门外深深的做了几个深呼吸,招呼沈颢走人。从拘留所出来,两人一刻不停,直接去机场乘坐来时就定好的航班,返回海城。

抵达海城已经是下午,薛宁在沈颢的护送下回到锦湖就上楼去了书房。

顾旭白要处理公司的事,很晚都没有回来。薛宁下楼给自己倒了杯水,喝完难受的蜷缩在沙发上发呆。

沈颢安排了人去国外,但能不能找到蒋卿云和八爷,他也不敢保证。

爸爸的案子要翻案,首要条件就是先找到当年那件案子的卷宗,找回存在海外仓库的文物,并找到人间蒸发的郭自强,她才能知道自己下一步应该怎么走。

扳到赵和顺很容易,但薛宁不急。

他的心理素质是十个王福贵都比不上的,那些资料顶多让他失眠几晚,并不能真正的对他形成震慑。

她还需要更有力的证据,若案子重启没有希望,就把所有的东西公之于众。

按了按眉心,薛宁坐起来看了眼自己的手,有点不太放心的给顾旭白发了条微信。

已经快9点了,他还没回来。

顾旭白回复的很快,说是在等国外的一个客户开视频会议,让她累了就先睡。

薛宁一点都不累,起身的瞬间恍惚看到有道人影,从后院的落地窗前迅速闪过,神经下意识绷紧。

这次回来,别墅周围的保镖又增加了好几个,并且请的都沈颢公司的人,每一个都特别可靠怎么还有人能溜进来?!

薛宁假意不知情,抿着唇角平静的走向玄关。

一个多月前,梁秋曾说,香港那边有人接了单子要自己的命,没想到这个时候才行动。

闪身躲到屏风后方,薛宁飞快的换了鞋子,并通知保镖有情况。

爸爸的案子并不大,按照七年多前那些文物的总价值,主犯顶多也就判个7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。

只不过人都有侥幸心理,他们以为爸爸死了,另外那几家的家属拿了封口费,这件事就永远不会被人翻出来。

可这世上有一样东西,是金钱买不来的,也是他们所有没有的,叫骨气!

开门的瞬间,子弹乘着夜色瞬间破空射来。

薛宁险险避到门后,听到子弹打中防盗门后弹入院内的声音。保镖全数出动,开枪的人却如凭空消失一般,转瞬不见了踪影。

凌乱纷杂的脚步声响了大概一分钟,渐渐静止下来,其中两名保镖进入屋内,一左一右站到薛宁身边。

薛宁眼皮跳得厉害,仔细回想一遍别墅的结构布局,无声的冲保镖点了点头,轻手轻脚的离开客厅。

来的人不止一个!

虽然保镖身上都穿着防弹衣,然并卵。

敌暗我明,对方摆明了是要自己的命,枪法不可能不好。“咻咻”又是两声子弹破空射出的声音传来,紧跟着别墅的电就断了。

光线暗下去的同时,护着她的保镖之一发出一声闷哼,猛的将她推回屋里。

薛宁猝不及防的撞到玄关的屏风上,冷汗层层渗出,一瞬间打湿了后背的衣服。

不过一秒的时间,大脑迅速做出反应,闪身出去将受伤的保镖拉回来,压低嗓音询问:“怎么样,还能动么?”

“没事……”保镖粗粗的喘着气,显然是被她的举动震到。“我们的任务是要保证你的安全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薛宁嗓音发沉,借着院外路灯投射过来的微弱光线,取走挂在玄关的车钥匙。“我开车出去,你们马上去医院!”

语毕,不等他们做出反应,薛宁已经闪身跑出去好远。

穿过客厅,薛宁停在通往车库的防盗门前,紧张屏住呼吸。

一秒、两秒、三秒……默数到六,她猛的拉开门,找准对方藏身的位置,迅速展开攻击。

由于左手受伤,薛宁打的异常吃力。交手大概五六个回合,耳边隐约听到有不熟悉的脚步声靠近,手下的力道骤然加重。

来人进入车库的一瞬间,薛宁突然发动车子,打开远光灯直直的朝来人撞去。

倒在地上的人本能的翻滚到一旁,避开车轮之后,便一动不动的躺着,像似死了一般。

薛宁面色阴沉,握着方向盘的右手,骨节白成一线,手背筋脉毕现。

子弹射出枪口的尖锐声响,被车子发动机的声音所掩盖,举着枪的人被车子顶到墙上,双眼不可思议的睁大。

薛宁双目赤红,眼底浮起嗜血的杀意,不断踩下油门。

挡风玻璃的防弹性能,比顾旭白跟自己说的更好,对方连开四枪,子弹反弹回去形成跳弹,意外射中他的手臂。

薛宁冷冷的看着他,直到他口中吐出鲜血,整个人软绵绵的趴在车头,才移开自己的脚,倒车撞开车库门退到院子里。

还有一个人没有现身,并且对这里的布局异常熟悉!

薛宁不敢大意,转着方向盘迅速掉头。

车子驶出院子的同时,顾旭白常开的那辆牧马人越野出现在视线中。薛宁心慌的厉害,直接开过去拦住他的车子,做手势示意司机离开。

顾旭白坐在后座,看到别墅的灯不亮就知道出事了,看到薛宁打手势,随即吩咐司机后退。

两辆车一前一后离开小区,退到大街上。

牧马人越野停下,顾旭白将车门打开一条缝,左右看了看谨慎下车。

两车之间的距离非常近,薛宁看到他朝自己走来,心慌的感觉更甚,不假思索的开门下去。

被安楠开枪打中胳膊的时候,她都没现在这么慌过,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。

顾旭白靠近过来的刹那,薛宁眼尖的留意到经过一旁的车车窗后有枪口露出,大脑一片空白的将他扑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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